在西北地区戈壁滩上，有一座老旧的仓库……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柳如烟在梯子上拧着一个又长又粗的管道上的螺母，她的手速很快，但是微微发抖，看得出来她很紧张。

她不停地爬上爬下，一会在管子的左侧，一会从下面钻到右侧。

“她跑到哪去了，需要的她的时候偏偏不在。”柳如烟心里想着。

这时，仓库的门被推开，就听到有人高声喊道：“小诗，我有一个天才的想法！”

柳如烟看向大门，来者正举着一沓纸炫耀似的举过头顶挥舞着。

“白沐贞，你去哪了？你怎么才来？”柳如烟有些生气地问道，“还有，别在工作的时候叫我小诗！”

“那就意味着在别的时候可以喽？”

“你……算了”，柳如烟被白沐贞的油腔滑调憋得搭不上话来，于是反问道“你去什么了？”

白沐贞往放着电脑的桌子上一坐，翘起二郎腿来，清了一下嗓子，“尊敬的总师，我昨天晚上有了一个天才的想法，然后在服务器上运算了一下，刚才得出了一个天才的结论。”

“什么？你用服务器了？白沐贞，你知不知道现在服务器负载多么大，怪不得昨天晚上CFD运算的那么慢，差点急死我。”

“并行计算，并行计算，效率高、算得快。等我有机会和家里借点小钱，买一套量子计算平台。”白沐贞扮了个鬼脸，然后从桌子上跳了起来，走到梯子下，向梯子上的柳如烟双手递上了她手中的那沓纸。

“总师大人，看一看我写的报告吧。”白沐贞带着一脸阳光的微笑抬头望着柳如烟，“我今天凌晨刚刚写的。”

“所以你在干私活？”柳如烟诘责到。

“总师大人，我怎么敢啊。我这是为我们的项目锦上添花。”

“哼，锦上添花，咱们现在的进度能抽出生丝就不错了。”

“总师大人，看一看嘛。”

柳如烟实在磨不过她，于是走下梯子来，接过白沐贞呈上来的那沓报告。

只看了一两页，柳如烟蹙起眉头，对一手搭在管道上、面露微笑的白沐贞问道：“这都是什么？”

“我新想的突防手段啊。你想，如果在末段飞行轨迹遇到激光拦截怎么办？”

“怎么办？”

“让机体转起来啊，只要把机体做成圆的，然后使用弹翼旋转起来，那么高的速度加上不高的飞行高度，舵效比高空好多了，肯定转的特别快”，白沐贞越说越兴奋，“这样一来，定点激光器的光束在外壳上的烧蚀轨迹就变成了螺旋线，在每个烧蚀点上停留的时间大大减少。怎么样，天才吧？”

柳如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，她呆住了片刻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，然后说道：“第一，我们的总体设计方案已经确定了，现在你想改变机体气动外形？那么岂不是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？第二，我们的发动机怎么放在一个圆形的且要旋转的机体上？”

“直接机头进气啊，这样激波在进气道形成变得异常简单”，白沐贞依旧单手撑在管道上，轻松地说道。柳如烟听罢，顿时感到了无力感。白沐贞继续说到：“至于进度嘛，我的总师大人，有我在我们肯定来得及。”

柳如烟按下耐心说到：“轴对称布局让我们失去了升力体，这样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在带攻角飞行。我们就必须消耗更多的燃料才能达到相同的速度和飞行距离。”

白沐贞则不以为然，继续轻松地说道：“那就带更多的燃料，甚至可以延长发动机工作时间，换来更多的航程和飞行高度。”

柳如烟再也忍不住了：“白沐贞，你是不是完全没点数？我们的点火时间才到预期的十分之一，为了这个事情，我一直在归零，半个月都在归零！而你在为了你的‘天才’想法浪费我们的时间。”在说道“天才”两个字的时候，她做了一个引号的手势。

白沐贞抬起头看向柳如烟的双眼，她从柳如烟的眼中读出了无限的疲惫。白沐贞把双手搭在柳如烟的肩头，望着她的眼睛，然后轻轻地抱住了她，抚着柳如烟背后的长发，在她的耳边的轻声道：“小诗，是我不好，我会想出办法的，一会你能和我说一下吗？”

柳如烟推开白沐贞，抓着白沐贞的上臂说：“什么？你还不知道我们现在的问题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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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仓库临时搭建的小隔间里面，墙角放着一张小小的折叠床，白沐贞意识到柳如烟这半个月一直睡在这个地方。

柳如烟打开投影仪，将一份文档调了出来。白沐贞显得很轻松，一边看着幕布，一边拿起桌子上的小零食慢慢吃着。

“我们的固体超燃冲压发动机发动机，需要工作工作100s，现在到了10s就熄灭了。”柳如烟将数据那页翻了出来，“我们用的是Ben-Yakar构型，这种构型有一个在5马赫的时候还说的过去，但是甲方要求的是8马赫，在那么高的速度下，火焰根本无法驻留。”

白沐贞这次似乎变得没有那么轻松了，她对柳如烟冰冷地说道：“发动机的纵剖图给我看一下。”

白沐贞将小零食反手扔到垃圾桶里面，直起腰背，死死盯着图纸，良久没有说话，柳如烟也一同看起来。
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晨间的阳光透过玻璃将窗棂上的纵纹，投射在柳如烟身上，但是柳如烟并没有在意逆向的光芒带来的不适，仍旧看着电脑屏幕。

白沐贞不是那么容易在一件事情上花费很久时间的人，事实上她看柳如烟很久了，但是柳如烟却一点都没有发现。白沐贞把手伸向装小零食的碟子，但是很快缩了回来。没有零食，白沐贞只能盯着柳如烟发呆，直到……

“小诗，我知道了！”白沐贞高声喊道。

柳如烟显然被白沐贞吓了一跳，立刻带着嗔怪的目光看向她。白沐贞似乎也意识到什么，于是改口说道：“总师大人，我们可以将内部流道的壁面上多刻出一些径向沟道，这样大大增加气流的回流区，这样更多的火焰可以稳定地燃烧在燃料的壁面上。”

“Ben-Yakar的实验里面是没有激波的，而一个高超声速飞行器在飞行的过程中进气道必然形成激波，如果与机体前缘的激波和到一处，就能最大限度利用激波。而激波压缩后的气流会降速增压，这样发动机的入口流速就会大大降低，于是又能增加火焰驻留时间。而我们就要设计在8马赫下的前缘激波和进气道重合和进气道内部的波的反射，并要保证最后一道激波是正激波，这样气流就能平顺地流入发动机。”

白沐贞抓了一把小零食，然后靠在椅背上，摆出一副轻松的神情，“怎么样，我的总师大人？”

“你确定可以？”

“当然可以，先在服务器上试试就知道了。这可是我的天才idea。”

“好，副总师大人，我们先试试你的天才idea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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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戈壁滩的深处，一轮红日缓缓落下。

在帐篷里，柳如烟手持时序表对白沐贞说道：“整体实验流程，你还记得吧。”

“当然，我脑子这么好的人。运载机飞行至2马赫，然后机体脱离点火，在冲压发动机的推动下直至8马赫。”随后补充道，“宽域飞行，难度很大，甲方都在看着，所以上点心，balabala的。”

柳如烟看着她如此吊儿郎当，不免心头一冷，这架飞行器大部分都是白沐贞操刀，但是如果出了问题首先是自己背锅。

白沐贞食指上绕着对讲机的吊带转了起来，而柳如烟一会盯着屏幕一会看白沐贞。“要不然把对讲机给我吧，一会被你玩丢了就听不到指令了。”

白沐贞不舍地交出了对讲机，坐在椅子上玩起了手机。

“载机起飞。”对讲机传来指令。

柳如烟盯着传感器回传数据，高度在逐渐爬升，也越来越快。

“突破音障。”对讲机传来回馈。

此时白沐贞突然站起来，抓起柳如烟手把她拽到帐篷外，还顺手关掉了帐篷的照明。

“白沐贞，你别动手动脚的！”

“小诗，快看天上，一会有流星，我们一起许愿好不好？。”

柳如烟一时搞不清楚白沐贞在说什么，“什么流星？”

“我们的自己造的流星啊。发动机工作的尾流看起来像流星。”

柳如烟觉得白沐贞实在不可理喻，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在想这么幼稚的事情。

“我们必须坚守岗位。”

“现在成功与否已经是天意了，所以不妨来许愿吧。”说罢就拉着柳如烟坐在了戈壁滩上。

对讲机响了起来：“运载机2马赫，准备投放，5、4、3、2、1……发动机点火。”

白沐贞此时，迅速阖上双眼，双手合十。柳如烟抬头看向夜空，只见一颗星辰缓缓划过夜幕，对讲机频频传来讯息。柳如烟也学着白沐贞的动作闭上了眼睛，过了不久那颗星星便失去了光芒。

“所有训练科目完成，实验成功。”对讲机那头传来了欢呼声。

“小诗，你有许什么愿望吗？”白沐贞转过头来望着柳如烟的侧颜，“我刚刚许的愿望是可以和你一直合作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突然实验场地放起了庆祝的烟花，在轰鸣声中白沐贞没有听清楚柳如烟说什么，只看到她的唇齿的轻轻地翕动。但是白沐贞没有管那么多，抱紧了柳如烟。

PS：我其实也不知道科幻是什么样的，我只是看到《奥本海默》上映，我对核物理没有什么了解，但是我希望写一点我了解的事业。我想出了一些并没有实证的构想，这些算是科学幻想吧。